朱迅的名字与鲁迅颇有渊源。朱迅的母亲毕业于金陵女子大学中文系,专攻鲁迅文学,所以三个女儿的名字都有“迅”字。朱迅的父亲是一名新闻人,在新华通讯社工作了大半辈子,一个“讯”字标志着他的事业版图。母亲的情怀和父亲的梦想,就体现在朱迅的名字上。
朱迅父母朱迅说自己的名字似男又似女,半生走来,她有男孩的担当和责任,也有女孩的柔美和坚韧。少年成名,放弃一切毅然出国,从头开始,扫厕所、端盘子挣学费;经历第一次病痛的折磨,在磨砺中她成长起来,事业上崭露头角,在日本电视台担任主持人;工作七年,朱迅在日本红透半边天,被日本新世纪中文电视台评为“在日杰出华人”;在日本发展正鼎盛时,家里母亲病重,朱迅又面临着一个抉择,去还是留?朱迅依然放弃了所取得成就,回国重新发展……
朱迅把自己大半生的经历写进《阿迅》这本书里,人前巧笑倩兮的朱迅,竟然经历那么多的磨难,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亲人离世、癌症折磨,她仍然笑对一切,坦然面对,拼尽全力,做好自己。
少年成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朱迅年出生在北京。家中三个姐妹,个个都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年轻时的朱迅满脸的胶原蛋白,眼睛里盛满了星星,笑起来可爱又漂亮。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由于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14岁的朱迅就展露了少有的主持天分,应邀去担任中央电视台《我们这一代》的小主持人。在幕后,朱迅由于紧张呜呜哭起来,可是当听到开场铃后,朱迅擦干鼻涕眼泪,笑容满面登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竟毫不怯场,表现得落落大方。
15岁时,朱迅读高一,大姐上大三。大姐长得漂亮,在应征一个广告角色时,被电影《摇滚青年》副导演相中,副导演索要了一张大姐和朱迅的合影。当照片拿给导演田壮壮决定演员的时候,田壮壮却一眼看中了朱迅,理由是是朱迅的眼睛里充满着渴望。
花季少女朱迅打酱油的朱迅被选中参演《摇滚青年》,可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朱迅在暑假里拍完了这部电影,自己的生活也因此改变。朱迅“火了”,上街开始有回头率,影迷的信件像雪花一样源源不断寄到学校来。
学校的老师反对朱迅去拍电影,怕影响她的学业,打电话给朱迅的妈妈。妈妈知书达理,在国外陪伴驻外的爸爸,接受了先进的思想。妈妈对朱迅说:“你的前途,我不当导演,我做观众—你忠实的观众!”不禁要为朱迅妈妈的做法点赞。得到家人的支持,朱迅又接着出演了《生命中的好日子》、《梦回青岛》等电影。
高三毕业,电影学院向朱迅抛来橄榄枝。朱迅却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决定:去东京留学。朱迅放弃功与名,重新开始。在她心中,功名乃身外之物,练就自己的内功才最重要。
从头开始,历经磨难绽放光彩
十七岁,朱迅来到了东京。多年后,朱迅说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与爸爸有关。朱迅还在妈妈肚子里时,爸爸就出国了。上小学时,爸爸才从国外回来。之后又去香港、东京等地。父亲驻外十多年,缺席了朱迅的成长。朱迅却一直追随父亲的脚步。因为父亲外派东京,所以她也选择留学日本。
同样选择留学日本的,还有朱迅的大姐和二姐。姐妹三人与父母同在东京。父亲作为新华社东京分社社长,坚守着一个共产党员的清廉,不仅自己的工资少得可怜,难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还需要避嫌,一家人并不敢生活在一起。
朱迅的钱袋瘪瘪的,父母又提供不了帮助,为了支付语言学校的学费,朱迅只能去打工。她要接受从一个被鲜花与掌声围绕的演员到为了生计奔波的打工仔之间的落差。
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刷厕所,从1楼到18楼。朱迅清楚地记着,第一次刷厕所时,年长的欧巴桑(同事)一直监视她,甚至在她旁边指手画脚。足足干了四个小时后,自己已经累得已经直不起腰了。一不小心打翻了水桶,这时一位四十多岁的贵妇走来,差点滑倒。在贵妇将要摔倒的那一瞬,朱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了妇人的双脚。
朱迅赶忙小鸡啄米式地向妇人鞠躬道歉。妇人没有追究,眼睛里充满了怜悯,给了朱迅两个饭团。
这种怜悯的施舍,深深刺痛了朱迅的自尊心。
朱迅说:“我狠狠地把饭团扔进便池,不停地按着冲水按钮,水声轰隆,掩盖了我的呜咽,冲走了我的骄傲,也惊醒了我的樱花梦……”
从众星捧月到厕所清洁工,让朱迅明白:人生百态在最底层上演着,熬过了最底层,还能怕什么。
扫厕所又脏又累,朱迅居然干满了三个月,之后她找到了一份刷盘子的工作。刷盘子也不轻松,她常常洗到双手肿胀。她还曾经因为手笨摔坏了四个盘子,忍受店长的责骂。
在坚持不下去时,她告诉自己,洗碗这活是有前途的。吃苦,苦十年;不吃苦,苦一辈子。
朱迅打工到很晚,回到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有一次回家的路上,朱迅遇到了“暴露狂”。
朱迅吓得狂跑,暴露狂也紧随其后。朱迅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还是没躲过他。朱迅想再次逃跑,唯一的一件羽绒服被铁钉勾住,扯出了一个口子。朱迅的恐惧变为了愤怒,破口大骂:“你干什么?臭流氓!不要脸!……”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暴露狂吓得跑掉了。真的是太惊险了。
朱迅可以说非常拼命了。从下午5点一直打工到凌晨,凌晨到三点做学校作业,三点到七点睡觉。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真的是“头悬梁,锥刺股”。虽然很辛苦,但她的日语水平也大有长进。语言过关后,朱迅考上了亚细亚大学经营学系。
为了支付万日元,约12万RMB的高昂学费,她又开启了“拼命三娘”的战斗模式。
也许是长期的辛苦打工学习,朱迅生病了,得了血管瘤。为了省钱,医院里做了第一次手术,结果手术失败。第二次做手术花光了她几乎全部的积蓄。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姐姐去打工了,母亲偷偷出来看她,放下西瓜,嘱咐她饿了就自己挖着吃,就匆匆走了。异国他乡,生病又没人陪伴,朱迅凄苦又孤独。
出院后她又开始打工。一直端盘子洗碗,让她尚未完全愈合的刀口崩开了,纱布浸透了血水。她吞下眼泪,第二天继续端盘子,笑脸相迎。
朱迅是乐观的。不论是扫厕所,还是术后端盘子,她始终怀有美好的愿望与梦想,把这些经历当做人生的体验。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NHK(日本广播协会)正在招人,朱迅前去面试。朱迅拍过的《摇滚青年》在日本上映过,面试官宫本很欣赏朱迅并录取了她。就这样,朱迅成为《中国语讲座》的主持人。
在日本的磨练练就了朱迅强大的韧性,遇到事情灵活应对,再加上她本来的主持功底,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胜任了工作。每天的同一时间,电视机前有50万人跟着她学中文。
七年时间,朱迅一边攻读经管硕士,一边成为了多家日本电视台中,唯一有自己固定节目的中国籍主持人。
朱迅的成功,离不开她幽默的现场表现,强大的控场能力,和不错的语言功底,更离不开她永不服输、越挫越勇的干劲。经历过严冷的冬天,迎来了樱花绽放。
追随父亲,毅然回国
硕士毕业的第二年,朱迅的事业也全面开花。然而,噩耗突然传来,爸爸在妈妈病重,能不能回家?
此时,大姐、二姐已经远嫁,只有自己是单身,家庭的重任落在朱迅身上。思虑再三,朱迅决定回国。
回国,意味着新的开始。朱迅早在一年前就进入了《正大综艺》,一个月回国录制一次。当她舍弃日本的成就回国后,面临着工作严重不饱满的尴尬局面。
再加上两国的文化与管理的差异,朱迅一时不能适应新的岗位,主持频频出错,自信心被打击得消失殆尽。
她开始转为幕后,做一些杂活,“接电话、泡机房、给主持人写台本、为各种嘉宾订盒饭……”朱迅把自己放在地上,踩进泥里,默默积蓄力量,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这片土地扎根发芽。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年,朱迅主持国际频道《欢聚一堂》,同时成为《正大综艺》外拍主持人。国内的事业逐渐有了起色,继而成为《周末喜相逢》、《神州大舞台》等热播节目和大型晚会的主持人。
年,朱迅登上了中国综艺最高的舞台——春晚,前后一共主持了七次春晚,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主持人。
一路走来,朱迅几起几落,经历过太多的波折。这些没有打倒朱迅,反而激发出她无限的斗志。不抱怨、不放弃,每天积蓄力量,只为绽放的一刻。
由感恩而爱慕,又敬佩而结合
朱迅在日本做主持人期间,采访过不少风月场所的女人,看多了背叛与阴谋,因此对感情有排斥感。
直到她遇到了王志,改变了她对感情的态度。王志比朱迅大8岁,也是一名央视主持人。
年非典时期,王志深入一线,采访了很多医务工作者。朱迅开始注意到王志。朱迅父亲得癌症时,是王志忙前忙后,医院和主治医生,并在病房前安抚朱爸和家人。这些让朱迅对王志心怀感恩。
王志求婚时简单粗暴,问朱迅的母亲:“我希望能请求二老同意,让我照顾三儿一辈子。”爸妈同意后,朱迅问了王志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你能让我一辈子不洗碗吗?”看来朱迅打工时洗碗洗怕了。
王志回答:“当然可以。”
第二个问题是:“你能带我去湖南吗?”
“当然可以!”
朱迅还问了第三个很直接的问题:“你有病吗?”
王志说:“补牙算吗?”
王志通关了,带着朱迅去了一次湖南老家。朱迅被这个湖南伢子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进入央视打拼的经历所打动。直接和王志说:“咱们结婚吧!”
一个女人说出结婚,显得别有一番韵味。朱迅笃定王志是自己携手走过一生的人。
没有婚礼、没有贺喜、没有红烛,踏过了所有浪漫的程序,朱迅和王志领了证,就搬进了王志40平米的出租屋。
王志和朱迅的父亲有很多相似之处,人生经历、性格、职业都很像。王志遇事不慌张,淡定,格局大。每次朱迅遇到事情,父亲去世、露点风波、身患癌症,都有王志这个坚强的靠山。
前半生已过,发生在朱迅身上的每件事都是成长的邀约,每个绊脚的坎儿都是登高的台阶。她奋力拼搏、功成名就。下半生她将坦然面对,将生活过得有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