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遇到一求医无门患者
境外居民李先生年已71岁，正是享乐天年的时候。
10年前因左下腹感觉异常，医院诊断为“第八胸椎侵袭性血管瘤”，就诊时椎体已经被完全破坏并侵蚀到椎板和椎弓。当时医生深知病变的凶险，制订了一个小心翼翼的手术方案：在病变脊椎上方和下方正常的脊椎置入椎弓根螺钉，然后经病变的脊椎椎弓根注入骨水泥强化和栓塞血管瘤病变组织，并切除部分病变棘突和椎板对脊髓进行预防性减压。这次手术后的病理检查证实是“脊椎侵袭性海绵状血管瘤”。术后患者症状一度消失。但是，近2年开始出现肋弓以下感觉异常，双下肢灵活性变差，并有重坠感，下肢力量也不如以前并有行走不稳。最终，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残存的椎板、椎弓根、椎体肿瘤继续生长，已经将脊髓从左右两个方向挤压，脊髓横径由正常的8-9mm变成只有4-5mm。糟糕的是，这次澳门的主诊医生告知他，不可能再做手术了，因为风险太大。不甘心的李先生和家人，后来又到了内医院，找到脊柱外科大夫咨询，意见还是一样，医生不敢再次手术。可想而知，绝望的阴霾笼罩在这一家人身上了。无意中，家人从朋友口中得知澳门有些严重的腰腿痛患者，在我们这里用微创手术治愈，遂联系上我们。当家人得到回复可以再次手术治疗时，有点不敢相信，再三强调自己患的是侵袭性脊椎血管瘤，并详细咨询再次手术的风险系数。脊柱血管瘤是相当常见的人体内良性肿瘤，生长缓慢，一般只局限在脊椎的椎体内生长，不会被患者察觉，只有极少数患者会出现背痛或腰痛等症状。侵袭性血管瘤则不同，生长速度快并会超出椎体外，波及整个脊椎，甚至侵入椎管，压迫脊髓和神经。这种侵袭性的类型只占其中的很小部分，属于罕见疾病。局限在椎体内的侵袭性血管瘤处理并不复杂，只需往其中注入骨水泥，或同时放疗便可达到较长期的稳定状态。当椎体绝大部分被侵蚀，或已经压迫脊髓神经的情况下，医生会考虑将脊椎大部分，或全部切除，以达到减压神经和重建脊柱稳定的目的。由于此时李先生的脊椎已经布满异常的血管，如果手术没有规划好止血方案，手术中会导致脊椎凶猛出血，甚至因出血过多而在术中死亡。所以，有经验的脊柱外科医生常常将脊椎侵袭性血管瘤比喻为“虎山”，出于成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手术团队作为一个有数十年相关经验的专家队伍，对国内外研究进展又了如指掌，当然知道手术切除侵袭性脊椎血管瘤的相关风险。事实上，早在20多年前，主刀医生何二兴教授本人就遇到过一个类似病例，当时的手术方案是经后路一期切除整个脊椎，结果在截断两侧椎弓根的时候出现非常凶猛的出血，术中用尽各种方法均无法控制，最后只能用手指死死按住出血部位，定下神来思考对策，此时出血已经达多毫升，出血最终是通过往椎体注射骨水泥止住的。有此经历之后，通过大量查找国、内外文献资料，并陆续采取更加先进的技术和策略，已经对此类血管瘤的手术处理驾轻就熟，成竹在胸。当研究过本文病例的资料后，何主任组织治疗组进行了专门的分析，对患者目前的状况评估采证。发现第一次手术已经填塞了大部分椎体血管、磁共振增强显示压迫脊髓的肿瘤组织血供不是特别丰富，所以推断术中出血不会很凶险；该患者具备微波消融的条件，可以先对肿瘤断流……，以及还有一些更加专业的评估。肿瘤猛于虎，切肿瘤和打老虎一样需要勇气，更需要底气和细心，因为冒险的不只是医生声誉，最重要的是患者的代价。敢于虎山之行的脊柱外科医生应该是艺高胆大的杏林高手。但是，真正让医生愿意做如此高风险的手术，绝对不只是因为自己技术高超，应该是救死扶伤的使命感吧。要不然，只需简单地告知患者，此为不治之症，岂不更加省事！手术那天，家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焦急等待，收到了主刀何主任的信息：手术非常顺利，出血很少、压迫脊髓的肿瘤组织已经全部切除，脊柱已经重新加固。术后，患者的下肢肌力正在逐步恢复，医院进行调理。李先生脊柱中的顽疾，医生心中的老虎已经被清除。新的希望、新的生活即将开始。